一、错误的想象“即便是在今天的互联网时代，生活在不同国家的人，对彼此仍然有很多‘错误的想象’。比如，美国同行的医疗保险费用是每月美元，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，相当多的普通美国人交不起这笔钱。他们开玩笑：‘其实在美国才是看病难、看病贵呢！’，所以美国医疗方面的改革，尤其是医疗保险，成为奥巴马头上悬着的一柄利剑。还有，在我们想象当中，像纽约这样的城市，上小学总不会考试吧，不会择校吧？结果一个美国同行告诉我，他的孩子今年要上个好小学，为这件事参加了三四次考试，最后还是没考上，他甚至觉得孩子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损害。不过就是上个小学啊！万不得已还有一招，就是搬家。两口子带着孩子搬到了一个所谓的‘学区房’，希望能就近进入好的小学。”——以上文字出自白岩松《白说》尽管我们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“错误的想象”，但是不得不承认，图式化和典型印象在人们脑中依旧根深蒂固，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在“城市化”和“同质化”严重的今天，一提起北京似乎还是天安门和长城；一提起内蒙古人们第一印象还是大草原；谈到新疆，人们可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羊肉串+葡萄干+烤全羊+烤馕，还有甜美的瓜果和载歌载舞的人们……纵然这几个地方的城市/街道/建筑/生活有着更多的相似而非不同。二、难以更改的“家乡”图式印象艾青说过，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，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。”传闻原香港特首曾荫权到美国留学，半夜他突然爬起来对夫人说，此时此刻，我愿意用一百美金换一碗咱们街口的云吞面。白岩松国外出差回来，第一时间奔到最喜欢的牛肉拉面店，吃个酣畅淋漓。国也好，家也好，我们之所以满怀情结，是因为对特定事物充满依恋。正因为如此，“错误的想象”并不是空穴来风。尽管在目前全球化、城市化的大背景下，祖国各地逐渐趋同，但是每天耳濡目染的环境和生活，给每一个人——无论是耄耋老人、少男少女还是儿童—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。所以人们才陷入那种不能自拔的刻板印象——山西孩子说我爸爸不是煤老板；内蒙孩子说我们不是骑马上学的；新疆孩子说我们这里也有高楼大厦我家不住在沙漠里——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合理性的两难境界中。三、新疆孩子眼中的沙漠好，说说沙漠。事实上，对于北京、上海、西安和新疆的孩子来说，提起“沙漠”两个字有相同的部分，也有不同的部分。相同的是地理（书）上的概念：炽热的沙子、大风吹过的漫天扬沙，骆驼和仙人掌，炫目的阳光……不同的是，北京上海西安兰州的孩子距离这个位置大概要相距几千公里，上述印象都是通过书本、照片和视频获得的。而新疆和田的孩子只需要坐车10分钟就能见到沙漠，他们在进出城市的时候沙漠是必经之地。每天醒来，扬沙中的建筑和街道朦朦胧胧，桌上和地下一层薄薄的刮来的沙尘，便是沙漠悄无声息的“馈赠”……这些让他们对沙漠有着更为深切的直观感受。当绘画主题为“沙漠”，或者描述“沙漠里有什么的”时候，这两个群体的孩子就面临着不同的体验：前者是从书本上看到“知识点”，知道沙漠有骆驼绿洲仙人掌……而后者则是亲身体验了这些，甚至整所城市都笼罩在黄沙微粒中，时时提醒着他们沙漠的无处不在。所以他们在绘画时会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现，在形象描绘过程中，新疆孩子可能比内地孩子有更为深刻的感受和随之带来的话语权。他们对于沙漠的炙热、广袤，对于绿洲和生活其中的人们的体悟造成了在形象描绘的过程中能更“入木三分”，用简洁有力的线条、凝练生动的形状和恰如其分的色彩将心中所想准确地表现出来。接下来让我们跟着孩子们的笔触，一起看看他们眼中的沙漠是什么样子吧。这是新疆和田某所幼儿园《我爱祖国的绿水青山》章节中的一次科学活动“茫茫的沙漠：请说一说，沙漠里有什么？”。和口头语言一样，美术语言同样能够表达孩子们的所思所想。在孩子们的眼里，还暂时无法理解古人的“三远”，所以基本上都是相对平面的处理，景深较浅。四座沙峰高度基本一致，体现出一种奇特的韵律感。两只可爱的骆驼分居左右，中间是一家人——从头发处理能够看出是个女孩子的作品。有趣的两点，一是骆驼的面部处理和人物处理基本一致，令人忍俊不禁；二是一家人的站立位置，尤其是画面右侧的父亲，如果做垂直线，人物的腿将落到谷底而显得不协调。而小作者显然对处理这种情况胸有成竹——创造性地直接将腿“弯曲”，保证了人物的“平稳落地”。这幅画面更有动感，两个人没有骑到骆驼身上，反而以一种类似于荡秋千的方式。大大的红心，应该是充沛情感的表现，太阳的刻画也很有趣，但是空中类似于海鸥的形象，应该是也受到了图式化的影响。沙漠中哪儿来的海鸟？相较之前，这幅作品更加大胆，人物的刻画也有了更多细节，如裙子的下摆和花纹等。长发体现了与人物面部和身体的遮挡关系。左边人物牵着骆驼的姿势有模有样，空中的太阳肆意照射。仔细看，画面下方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绿色植物，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，这种没那么简单直接的柔性处理，使得整体画面更加协调。这幅作品的构图让人印象深刻，好似摄影师拍摄落日中的非洲象群或者长颈鹿，营造出一种剪影般的效果。沙漠相对平坦，骆驼的表现重点并没有放在驼峰上，而是强调了耳朵。面部的表情和人物类似——也可能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没有近距离观察过骆驼。35号孩子的作品，并没有把人物和骆驼放在画面中心，这么一来好像有点黄金分割的意思，让人的视觉感受更加生动、均衡。两个人物一坐一站，但是胳膊和腿部的处理却几近相同。黑衣人的腿也没有体现出遮挡关系——这些也都是潜在的“认知证据”，帮我们从侧面了解了孩子们对于动物掌握的情况。最有趣的是类似于蜗牛般的头部处理，体现了大班孩子对骆驼头部的认知。这张也是类似的剪影处理，人物和动物的处理更加大胆和放松。右边的人物稳稳地坐在了两个驼峰之中，腿部直接不作处理，倒也自然。左边人物好像还在放风筝，太阳也处理成了两种颜色，种种细节表明，小作者想要表达的还有很多。这幅作品中，隆起的驼峰和兔子般的耳朵，再加上腿部的隐形处理，让骆驼看起来和下方的沙漠浑然一体。在这样的铺垫下，两个站在骆驼背上振臂欢呼的人显得格外突出。上方的线条勾勒和下方的色块处理，体现出强烈的对比，而上方三颗一组的红心，再一次加剧了节奏的变化，让画面看起来十分灵动。这个孩子很明显更喜欢放风筝，所以巨大的风筝几乎成为了画面主体，而骆驼只是调皮地朝向画面外跑去，给了我们想象的空间，也为画面增加了一些动感。这幅作品细节蛮有趣：像虫子一般的骆驼体积不大，让我们感受到了距离。左右两个人用荧光黄勾线，再填以一红一绿，对比十分强烈。胳膊也是典型的“展开式”。下方的沙漠坚硬、厚实，和上面的红心、白云、海鸥以及歪歪扭扭的字符给人节奏的变化。这件作品十分有趣，孩子把骆驼处理得扁平，背上的驼峰却是绿色，和左右的仙人掌呼应。脖子的弯曲和腿部的笔直有一种耐看的韵律感。尽管这只骆驼有点像恐龙，但整体画面给人感觉视觉冲击力强，颜色涂完之后把沙漠和骆驼身上的肌理表现得比较到位。这张是此组作品中人物处理最为到位的一张。不但胳膊有了“牵”的动作，似乎还有了前后的意思。骆驼的头部有点像杰夫·昆斯的气球狗，但是和人物面部处理显示出极大的差异。奇怪的是，仙人掌在室外，却有花盆的衬托，难道是像玛格里特一样，要混淆室内和室外的空间，给人超现实的感觉？四、小结与分析这一书上“科学领域”的内容，除了老师的提问“沙漠里都有什么？”孩子们还讨论：“骆驼有没有尾巴？”“骆驼有没有毛？”“沙漠里有没有太阳？”在老师的讲解和图片展示后，沙漠在孩子们丰富的想法和笔下呈现出各种不同的样态。看过以上内容我们不难发现，虽然小朋友们眼中的骆驼形象各异，人物也各有千秋，但是不得不说，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觉感受，并且精准地捕捉了所画物体的特征。对于骆驼体态的刻画令人忍俊不禁：有的像虫子、有的像恐龙、有的像马或驴子，好像和真实的骆驼差距较大。但这是每个孩子凭借亲身感受和脑中的印象，在没有受到太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下，原生态的表现。除了沙漠中的沙子，以及绿洲和仙人掌等形象，我们也可以看到在其中生活着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状态。比如欢乐地放风筝的人、站在沙漠里的人，还有形态各异的牵着骆驼的人等。孩子们作为一个个不可复制的个体，以其独特的视角不停地在观察周边景物和人物，并不断积累视觉经验、幻化独特感受。所以画面中呈现的形象有着强烈的个人趣味，这也就使得作品的观感极为宝贵和惬意。课后，辅导老师觉得，“我觉得他们画的沙漠很丰富，很有活力”。确实，倘若老师出示了完整的、统一的简笔画形象（范画），如下图右下角那只一样，那么我猜测，所有孩子有可能都会画成类似的形象，这样一来，我们观看作品过程中的那种趣味也就荡然无存了。孩子们表现的骆驼（局部）和照片、简笔画对比著名的社会学家、人类学家费孝通先生曾经在80岁寿辰上给出了16字箴言：“各美其美，美人之美，美美与共，天下大同。”其实，无论身处何地的孩子，无论其日常生活中的视觉经验和表现手法如何，美术作品都是其对生活的真切反应。从这个角度来看，哪怕是结果相同或近似的画面（如呈现统一范作的临摹结果），其背后的体会和感受是迥然不同的。我们要做的，应该是遵照费先生的建议，尊重每个孩子，帮助他们在原有画面和理解的基础上继续丰富和深入。如果每个地区的孩子都能将祖国、家乡和日常生活清晰、真切、精准、个性化地表现出来，那么我们将迎来“天下大同”的美好局面。这多么值得期待。对了，最后不得不提示一下背景信息，和田地处南疆，紧邻塔克拉玛干沙漠，距离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直线距离公里——这大约是北京到江西的距离。新疆地域广袤，占祖国六分之一面积，可不是吹的。拾捌·背后的故事拾柒·春天·印象拾肆·沙尘暴中看北京拾叁·植树节话植树——纸上“植树”拾贰·五牛迎春接喜纳福拾壹·喜迎玖·史上最简单造型游戏·不骗人捌·正方点和正方形陆·三角点和三角形肆·半圆点和半圆形叁·手中的六株树贰·椭圆点和椭圆形壹·圆点和圆形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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